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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深圳特区报】我们的三代人

2016-03-26387发布者:翟梦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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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3-24 【深圳特区报】第B03版




    我父亲虽有家学之传,并留学美国,但他平日除读书、写作外,几乎无其他嗜好。他于琴棋书画全不通,不听京戏,不喜饮酒,只抽不贵的香烟;他也不听西洋音乐,也不看电影,更不会跳舞,在昆明时常与金岳霖先生交换着看英文侦探小说,偶尔我父母与闻一多伯父母打打麻将,或者带我们去散散步,在田间走走。我父亲的生活非常节俭,从不挑吃,常常穿着一件布大褂、一双布鞋,提着我母亲为他做的布书包去上课。


    汤用彤先生与东南大学


    ◎ 汤一介


    用彤先生于1921年夏拿到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的硕士学位,他本想在那里再修习几门课程,然后回国。但1922年初,他接到已在东南大学任教的吴宓先生的信,信中说他和梅光迪先生共同推荐用彤先生到东南大学哲学系任教授,并一起实现他们早年在清华学堂希望作的“融合新旧,撷精立极”的复兴中国文化的抱负。用彤先生接到吴宓先生的信后,立即回国就任东南大学哲学系教授职,并参加了由吴宓先生主办的以“昌明国粹,融化新知”为宗旨的《学衡》杂志,并成为“学衡派”主要成员之一。而当今“学衡派”已成为研究中国近现代学术史的重点课题之一。


    用彤先生回国后发表的第一篇论文《评近人之文化研究》就是在《学衡》上发表的。在这篇论文中用彤先生提出“文化之研究乃真理之讨论”的主张,并批评了当时的几种不良学风。他认为、当时学术界的某些“学者”有着共同的缺点,就是“浅”与“隘”。“浅”就是“论不探源”,只看表面现象,而不分析其源流。“隘”就是知识狭隘,以偏概全。我认为,这或者也是今日学风不正的表现。现在有些“学者”只追求狭隘实用(或效益),而不探求真理,只是知道某一学科的皮毛,就创造体系,以为他的那套所谓“理论”可以解决当今人类社会的一切问题。为避免这些不良之学风,用彤先生提出学术研究必须以中国文化之材料“广搜精求”、“精考事实,平情立言”,才能达到探求真理之目的。我想,这无疑应是当时东南大学所提倡之优良学风。


    用彤先生因故于1925年夏曾暂离东南大学,而北上到天津南开大学任教,但到1927年夏他又回到东南大学(当时已改名为中央大学)任哲学系教授并兼任系主任。用彤先生一向主张学哲学必须“融会中西”,“接通华梵”,也就是说,哲学系不仅要修习和研究中国哲学,同时要修习和研究西方哲学,还应该研究印度哲学。用彤先生自己就在东南大学开设过这三方面的课程。用彤先生还特别重视伦理学的研究,当时他命学生向达教授把亚里士多德的“伦理学”译成中文,刊于《学衡》。任何历史悠久的伟大民族,其文化必有其源头和深厚之根源,用彤先生在东南大学写了《印度哲学之起源》等刊于《学衡》,并命他的学生陈康致力于古希腊哲学之研究,陈康教授的《巴曼尼德斯篇注释》已成为当今研究希腊哲学的权威性著作。这些都是说明用彤先生主张“学必探源”的例证。1931年夏,用彤先生由东南大学转任北京大学教授,并任哲学系主任近20年。他在北京大学办哲学系实际上仍然坚持在东南大学主张的“融会中西”、“接通华梵”之宗旨,使北京大学哲学系成为当时国内具有特色的一所哲学系。这也不能不说和他在东南大学办哲学系的宗旨无关。


    今值东南大学建校百周年,特此祝贺,希望东南大学在国内外树立良好之学风,把大学办成世界一流的大学。